林壑慈悲。

愿我如一条河流。



我爱他爱得畸形。我爱他的病症。

白皙的皮肤裹着纤瘦手腕,腕骨在阳光下显得支离。腿隐藏在灰白色直筒裤下,膝盖支起嶙峋弧度。

白天将尽了,残阳夕照,橙黄色的光四处泼洒,甚至漫进了这温暖不愿造访的房间。色彩给人的不只是视觉感官,更是留住了那快要消逝的暖意。

他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下,皮肤愈显苍白,眼珠停隔了许久才微一转动。呼吸也清浅。这样剔透,仿佛是可以被打碎的娃娃。他对阳光的馈赠并无半分忏愧。

他是夜,是黑,是死。

忧郁原来如此,忧郁竟然如此。

我不曾亲眼见过魑魅魍魉在夜晚钻出墙缝,窸窸窣窣的同他说些鬼话。也不知道,妖鬼邪祟要拉他入黑暗。

我只看到夜色在房间尽情流淌,角落处墨绿色的窗帘里栖居着只鬼怪。要他以生命的光和热做交换,成就静止和黑暗的美。


他死在入冬的第一天。黑色天鹅绒布堆皱在腿弯。过期的牛奶般的肤色流淌在绒料间。

我甚至听不到他仿佛地下黑色暗河般缓慢流淌的生命。

二零一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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